卷一 第四十章 淤泥已染(下)
夏沉溪
“你,什么时候进来的?”
元凶轻笑一声:“怎么说呢,你扎强心剂的时候。”
……所以我其实根本没有挪柜子挡住房门,那时我就因为药效陷入幻觉了。
他全看到了?!
“看你美梦正香,我就没有打扰。”
那些梦境或真或假。
身体失控的全程、少女时代的回忆、情愫和小心思,恐怕都在刚才的幻觉中被元凶套了个一干二净。
“你了解了多少?”
“也就……你这方面喜好的小习惯,你开启这方面的起因,你的竹马,以及真正的你。”
全部。果然被彻底解构了。这个变态!
“这算是一种所谓的娱乐方式,还是你自己的怪诞癖好!”
元凶的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维度:“二者皆是。”
没由来的恐惧感占据心头。他想对我干什么?
“别害怕,我反正不着急。”
元凶又坐回几小时前的位置上,这次他没带报纸,只是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观察我。
他把我当成什么,一个小白鼠?
“你——呼……”
我刚要起身,身前与布料的猛然摩擦激得我差点出声,异样感加重几分,我轻扭身体缓解这种不适。
他在等。
等药效刺激下我忍耐不了体内充斥的酷热,向现场唯一的异性乞求,以此满足自己下三滥的想法,毕竟这样一来就是“我在主动”。龌龊至极!
我尽力减少身体的动作,但即便一动不动,体表的敏感程度也在以秒为单位递增,我好几次下意识想抬手都被自己强行克制住了。
一旦我的身体再次失控,那种酷热吞噬我的理智,只怕元凶立刻就会动手……侵犯我。
姐姐那天夜里也是被侵犯的,按元凶所说。
难道说?
我竭力压制声音里的媚态:“你……当时,是不是对姐姐,做了什么?”
很难得,我居然能从他的眼里读出一丝惋惜的神情。
“为了足够的‘分歧’,我出手救了本应死亡之人,并让他侵犯了夏姐。”
是他自己救了严格。残害姐姐的共犯!
我握紧拳头,但因为肌体虚弱无力松开。
“夏姐变成植物人的结果不是任何一方想要的。因此,【第三号】的计划彻底停滞,我们不得不直接开启【第四号】的研究。”
先不说所谓的“分歧”是什么,至少元凶在与人合作。
那【第三号】与【第四号】是什么?
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,我甚至能暂时忽视肉体难言的痛苦。
“现在,【第四号】的实体研究终于要正式展开,那么这一次不如我亲自上场,如何?”
元凶歪着脑袋仿佛在征求我的意见。
但我要是表达任何抗拒的意见,恐怕现在勉强还在进行的谈话会倏忽间蜕变成■■。
元凶很危险。就算是我身体最佳的状态,估计也没有丝毫胜算。
何况现在……
大门离我太远,窗户被窗帘遮盖看不清是开是关。
逃脱的可能性是零,邮轮上很可能到处是元凶的人,我能逃到哪里?
而且现在的身体也逃不远。
但再不采取措施,等着我的就是被元凶侵犯的下场。
“呵,姐姐那次你为什么不敢亲自上场?”
他似乎比较重视姐姐,听到这个问题还烦恼地点着太阳穴。
我绞尽脑汁思索唯一的出路。只有一种了。
“可惜,至少目前我不能亲自对夏姐出手,毕竟我还是……”
他后面的话我没注意听,我只顾着环顾四周。
唯一不被侵犯的方法,或许只有去撞窗户,趁机拿玻璃碎片自杀,这是最后的方法。
但即便我死亡了,也改变不了邮轮上其他乘客还生死不明,姐姐和妈妈随时可能被元凶找上门来的危险局面。
“夏妹,别想着拖延时间了,喊破喉咙也没用的。”
他发现了我的意图,但不知是自负还是别的什么,他没有直接出手。
话说,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奇怪的称呼叫我?
“破喉咙肯定没用。我在意的是,你为什么这么称呼我?”
因为我姐姐是夏初临,你们管她叫夏姐所以就叫我夏妹?
“这是‘专属’,虽然我算带头的。事实上你出现前,他们还管你姐姐叫临临子来着。”
……听不懂。
他们是谁?专属是怎么回事?管姐姐叫“临临子”又是什么叫法?
“所谓的【第三号】与【第四号】到底是什么?”
趁他还在知无不言的阶段,多套些信息比较好。
“【第一号】虽然失败,但在某三角和拉丁洲的部分市场上盆满钵盈;【第二号】是彻头彻尾的失败,现在还在世界各地流行。”
看他的口气,【第一号】是■■,【第二号】……难道是现在的瘟疫?
“【第三号】,现在在夏姐身上还不明显。”
姐姐身上的【第三号】……
“【第四号】的话,副作用你正在亲身体验。”
元凶恢复了那种托下巴的姿态。充满自信的垃圾。
按他的话,【第四号】大概率是注射给我的疑似解药或者不明液体,这种奇怪药剂帮我缓解了损害心脏的毒素,也促使我的身体荡漾禁忌的波动。
……【第三号】的副作用,会不会也是导致姐姐被■■的原因?
头脑能维持清醒的时间不多了,身体的炽热正在再次侵蚀我的意志。
只有一条路,求死向生。
“名为【元凶】的家伙。”
我直对他的眸子轻笑一声:“你,没资格让我乞求。”
起身冲向窗户,我调整角度故意让旧伤的位置先砸在玻璃上。
脑壳一股剧痛冲荡身体,我咬牙逼自己暂时清醒,剧痛唯一的作用就是能暂时压制异样。
从破碎的玻璃渣里搬出一小块锐利的碎片,我对准自己的手腕就是用力一划。
割腕本身,我现在感觉不出疼痛,或许是感知被脑后的疼痛与不久前心脏的疼痛冲击得麻木了。
鲜血沿着我的手指滴在地上,我扭着僵硬地脖子转身才发觉——
元凶一动不动,还是那副姿态。
手腕和脑后的锐痛不再明显,我抬起手腕一看,伤口……在自行愈合?!
说来前几日胸前那道直抵心脏的伤口,也基本恢复如初。
想死也死不了……这就是【第四号】的成效?
“初见成效。现在房间里的任何物体都不足以致你于死地,你可以尽管闹腾。窗户白天我让他们换好,这质量实在不行。”
啧……相比超越生物学常识的现象,他怎么更在意的是玻璃的质量问题。
好在刚才的疼痛感并非虚假,成功拖延了冲动袭来的时间。
既然所谓的【第四号】能轻易愈合动脉出血的伤口,那我身上只有一处受创可以致命。
我掂着那块还算锐利的细长碎片,瞟上一眼。
元凶的自大让他依然坐在原地,没有任何动作,甚至还在微笑。
……你逼我的。
我反手把住那块碎片,往心口深处狠狠捅下去。
“呜——”
元凶脸色变了,但他已经来不及了。
我虚弱而得意地笑了笑,强行操着虚弱的胳膊让玻璃扭转90度整。
空气渗入心脏深处的感觉很痛。玻璃扎穿心脏的感觉很痛。
但这就够了,即便被注射【第四号】依然没有彻底缓解毒素的这颗心脏是我的唯一弱点。
本就疼痛的器官现在再受到这次不可逆的攻击,我……很可能活不过来的。
死亡……没那么可怕啊……
我闭上眼静候意识消亡,但果然没那么顺利。
元凶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装载未知液体的无针注射剂,液体正在缓缓渗入我的伤口部位。
心脏的疼痛感忽然加重了一下,我的肢体忍不住抽搐却被元凶紧紧束缚在怀里动弹不得。
离他的距离太近了,他的温度和气息隔着布料在炙烤我的身体……
伴着元凶取来第二根强心剂打进我的胸膛,肉眼可见我胸口部位的皮肤恢复如初。只是内侧的心脏依然在不规律跳动。
疼痛感一旦愈合,随之而来的波动就在四肢百骸里翻涌冲撞,我下意识挣扎想抑制不断溢出的冲动,喉咙却猛地一痛。
元凶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床上,他整个人笼罩在我的上方,面目狰狞:“你就这么急着寻死,夏沉溪?!”
理智的维持时间岌岌可危,我的双臂已经自顾自地交缠住元凶的身体。
从喉咙到锁骨,元凶松开了压制开始慢丝条理地触碰我的肌肤。异性的温度让敏感的身体已经濒临压抑的极限。
脑子里一片浆糊,我几乎要失去思考的理智……
但至少,我赌赢了。
他不敢坐视我死,即便中间出了如此插曲他依然不敢让我死。
死亡,也什么都改变不了。
那就要活着,一定要先活下去。
就算被禽兽侵犯身体,我也要先活下去。
活着,我才能在日后找到他的破绽,才能复仇。
何况,现在是他先忍耐不住主动要侵犯我。这种事上终究他失去了主导权。
那么……
我不再维持对身体本能的压制,温热的吐息下我的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,堕落在欲念的温柔乡中。
酷热逆转成舒畅感通透四肢百骸……一点……也不讨厌嘛……
缓和身体的异常,才能让自己离正常的状态更近一步,才能离复仇更近一步。
这不是我的错,意志和肉体都早已濒临极限,我没法再忽视被药效放大的渴求。
只有现在尽情让身体和精神得到满足,未来才能更快一步恢复健康,更好开展复仇,为了姐姐和自己。
而复仇后……谁知道呢……
评论